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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间的红绳,方才还因他的激动而微微发烫,此刻却像一道骤然收紧的冰冷铁箍,死死勒住他的血脉,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剧痛。那簇曾经在风雪中跳跃的火焰,仿佛被这封信里的风雪,彻底扑灭了。
金榜题名的黄纸在指间飘落,无声地跌入脚下被无数人踩踏过的泥泞里。沈砚僵立在原地,阳光刺目,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眼前刚刚展开的、簪花游街的锦绣前程画卷,被一只名为战乱的巨手,粗暴地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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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重逢冰
十年,足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进士,磨砺成边关风霜里沉默的刀。
庆历增币带来的短暂喘息早已过去,西北边陲,烽燧的狼烟如同永不愈合的伤疤,在荒凉的天际线上时断时续地升腾。沈砚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袍角沾染着塞外的尘土与洗不净的暗色血渍,策马穿过熙攘却弥漫着紧张气息的延州城。他是奉转运使司之命,前来这前线军镇督办粮秣转运的。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牲口粪便的腥臊、劣质土酒的呛辣,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马蹄踏过坑洼不平的土路,扬起细小的灰尘。他紧抿着唇,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街道两旁低矮的土坯房和行色匆匆的军民。十年宦海沉浮,边关的生死磨砺,早已将当年汴京榜下那个失魂落魄的书生淬炼得冷硬如铁。唯有心头那个被风雪掩埋的名字,依旧是一碰就痛的旧伤疤。
忽然,一阵压抑却异常凄厉的哀嚎从前方临时搭起的军帐区传来,撕破了街市的嘈杂。那声音饱含着绝望的痛苦,不似人声。沈砚眉头一蹙,勒住马缰。只见一座最大的营帐门口,几个浑身浴血的兵士正抬着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的人下肢一片血肉模糊,断骨茬刺破皮肉,白森森地露在外面,鲜血浸透了担架,滴滴答答落在干燥的黄土地上。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金疮药、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沈砚胃里一阵翻腾,强自压下不适。就在此时,营帐的厚布帘子被一只染血的手猛地掀开,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满血污的粗布医官服,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额角。她看也没看抬出去的伤兵,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帐外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呻吟不绝的伤员,随即落在不远处一个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兵卒身上。
按住他!快!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冷而镇定,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呻吟和嘈杂。两个辅兵立刻扑上去,死死按住那因剧痛而剧烈抽搐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