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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药师说过,这山是精怪与凡人的药引交汇地。妇人用药碾碾碎枚狐首果,汁液滴在岩缝里,立刻涌出条流淌着药香的小溪。溪水漫过之处,枯萎的蕨类重新抽芽,就连石头上都长出了能止血的金线草。更奇的是,溪水在断崖下聚成水潭,潭面竟映出百年前老药师救治受伤母狐的画面：他将自己的鳞片放进狐爪伤口,换来母狐衔来的紫背天葵根。
狐狸化作的金芒此时已落满山坳,每朵金芒触地便开出生灵渡花,花瓣是半透明的狐毛质感,花心停着的萤火虫翅膀上都刻着药名。三花猫跳进潭水,搅起的涟漪里浮出无数青铜钥匙,匙柄都铸着狐狸甩尾的图案。羽莹试着用匙舀起潭水,发现水面竟浮现出未来的景象：她们三人背着药篓走遍山林,用解鳞草治好了村口瘫痪的阿公,用狐首果救了难产的母鹿,而那只火红狐狸,总在她们采药时蹲在不远处的树梢,琥珀色的眼睛像两枚会移动的太阳。
当最后一缕金芒沉入药潭,羽莹掌心的药锭突然裂开,飞出只巴掌大的火狐虚影。它绕着三人飞了三圈,突然撞向药碾——青铜碾瞬间覆满青苔,碾槽里升起座微型山峦,山峦上生长的草木竟与后山实景分毫不差,连哪棵树下藏着毒蛇,哪片草坡长着珍稀药草都清晰可见。
这是'万灵药舆图'。妇人轻轻抚摸碾身,青苔立刻亮起荧光,标出七处闪着红光的药眼。狐狸留下的灌木此时突然发出咔嚓声,主干裂开后露出个树洞,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老药师的《山精记》真本,书页间夹着的不是书签,而是各色精怪的毛发与鳞片,每片都透着治愈的微光。
山风再次吹过,带着新长出的草药清香。羽莹望向云雾散尽的山巅,仿佛看见那只火红狐狸正站在最高的岩石上,朝她们甩动尾巴——而在更遥远的密林深处,无数双精怪的眼睛正透过叶隙注视着她们,等待着这三个与草木生灵缔结契约的凡人,用慈悲与药香,续写出山林里更古老的传奇。
药碾上的微型山峦突然渗出晶莹的汁液,顺着青苔脉络汇成七条溪流,分别注入《山精记》真本的七处书页折角。羽莹翻开标着赤狐篇的页面,泛黄的宣纸上突然浮现血珠写成的字迹：鳞血为引,草木为媒,渡者当承百年药缘。话音未落,树洞深处传来细碎的窸窣声,三花猫探爪掏出个缠着狐毛的铜铃,摇晃时竟发出草药入碾的沙沙响。
此时后山的生灵渡花突然集体转向,花瓣朝东南方倾斜成指引的箭头。妇人拾起铜铃轻晃,铃舌碰撞处迸出几点火星,引燃了药碾山峦上的七处药眼——只见东山坳的岩壁渗出乳白的伤药,西坡的古松流出琥珀色的松脂,而南麓的竹林里,每根竹节都啵地裂开,滚落能止咳的碧玉珠。狐狸化作的火狐虚影突然俯冲而下,用尾巴尖沾取这些药引,在《山精记》空白页上画出幅流动的药方。
这是'精怪回春方'。闺蜜指着书页上跳动的药名,可需要用活物做药引话音刚落,铜铃突然剧烈震颤,铃口吐出片带着齿痕的蕨类叶子——正是昨晚狐狸推来的野莓旁那丛。妇人将叶子碾碎涂在药碾山峦的狐爪印上,整座微型山突然发出嗡鸣,山顶竟升起道火红的烟柱,烟柱里隐约可见狐狸甩尾的轮廓。
更惊人的是,山脚下的村庄此刻飘来阵阵异香,村民们推开窗时发现,自家院墙上竟爬满了会发光的药藤,藤上结着对应各人病症的药果：咳喘的王大爷家结出润肺的白梨,腿疾的李婆婆家长出壮骨的牛膝。羽莹这才明白,老药师的鳞片与狐狸的鳞血已化作山灵的馈赠,将整座山变成了会自动生长解药的活药庐。
火狐虚影突然俯冲至羽莹肩头,用鼻尖点了点她手腕的生灵渡印记。刹那间,她听见所有草木在齐声歌唱,歌声里藏着老药师失传的制药口诀：晨露采芝需三叩,夜月碾药忌铜腥...闺蜜赶紧将口诀记在笔记本上,字迹落下时竟渗出草药汁,在纸页上开出朵朵微型的生灵渡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