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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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身后骤然爆发的咒骂、哭嚎和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碎裂声,我背上那个装着录取通知书和几件旧衣服的帆布包,拉开那扇吱呀作响、永远关不严实的破铁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南方小城闷热粘稠的夏夜里。
身后,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一个恨不得榨干我每一滴骨血去供奉他们宝贝儿子的地方。
清华园很大,大到足以淹没一个来自小城的、沉默寡言、口袋里没几个钱的女生。
我申请了学费减免,靠着最高等级的助学金和奖学金活着。白天上课、泡图书馆,晚上和周末,我打三份工：家教、咖啡店服务员、给校外的科技公司做数据标注。日子像绷紧的弦,每一分钟都被精确计算。
同寝室的姑娘们家境都不错,对我这个总是不见人影、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用着最便宜二手电脑的室友,好奇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尤其是那个叫林薇的,父母据说是什么上市公司高管,从头到脚都是我叫不出名字的牌子,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见星,你又在吃食堂最便宜那个窗口啊林薇端着精致的餐盘,上面是价格不菲的小炒,坐到我旁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桌听见,别太省了,身体要紧。要不要我介绍你去我爸朋友公司做个轻松的行政助理比你在咖啡店端盘子强多了。
我咽下嘴里寡淡的青菜,抬头看她：谢谢,不用。咖啡店时间灵活,不耽误我晚上去实验室。
实验室林薇挑眉,涂着亮色唇釉的嘴微微张开,你才大一,进哪个实验室别是去打扫卫生吧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
我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她：数学系,江临川教授的项目组。负责一部分基础算法的数据清洗和初步验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