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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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川教授！林薇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那个拿了菲尔兹奖提名、项目都是国家级保密的江临川他…他会要一个大一的还是…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怀疑和潜台词很明显——还是你这种背景的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惊讶,更多的是和林薇如出一辙的怀疑。
嗯。我点点头,端起餐盘起身,他看了我入学时交的一份关于非线性偏微分方程数值解的推导手稿,觉得思路有点意思。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留下林薇和一群人面面相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份手稿,是我高三暑假在打工间隙,趴在油腻的餐馆后厨小桌上,用捡来的废打印纸背面写的。灵感来源于计算我妈每天骂我用了多少种不同方言词汇的排列组合可能性。生活再操蛋,也能榨出点数学灵感,挺好。
江临川教授的实验室在校园深处一栋不起眼的老楼里,安保异常严格。第一次跟着他走进那道需要三重验证的厚重金属门时,我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空气里弥漫着精密仪器运转时特有的低鸣和淡淡的臭氧味,巨大的屏幕上流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数据和动态模型。
别紧张,江临川教授看起来不到四十,气质沉静,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神却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这里不看背景,只看脑子。你的那份手稿,推导过程有瑕疵,但切入点很刁钻,不是教科书上教的。我喜欢这种‘野路子’。
他把我交给了一个姓赵的博士生师兄。小赵,带见星熟悉下环境,从‘蜂巢’项目最外围的数据清洗开始。权限只开放基础层。
赵师兄人很和气,耐心地给我讲解项目背景。所谓的蜂巢,是一个超大规模分布式计算网络的模拟和优化项目,目标是在极端复杂和不可预测的环境下（他隐晦地提了句类似金融市场的瞬时巨量冲击）,维持核心节点的稳定和信息传递效率。我们负责的部分,就是处理海量的模拟测试数据,找出可能导致计算节点崩溃的异常模式。
工作枯燥且繁重。对着屏幕,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眼睛干涩发痛,手指在键盘上敲到麻木。处理的数据包庞大得吓人,一个日志文件解压开来就能塞满我那个二手笔记本的硬盘。实验室里其他人,大多是高年级的博士生甚至年轻的讲师研究员,讨论的问题我大半听不懂。他们看我的眼神,最初也和食堂里那些人差不多——一个走了狗屎运被江教授随手拎进来打杂的大一新生。
但我无所谓。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比我过去十八年的人生更有价值。我能接触到最前沿的算法模型,能看到那些精妙绝伦的数学思想如何在冰冷的代码中化为现实。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安静和纯粹。没有无休止的咒骂,没有令人窒息的索取,只有代码运行的低鸣和思维碰撞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