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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是“残壶酒馆”的常客,每夜必至,风雨无阻。他不喜与人同坐,每次来都独占角落那张瘸了一条腿、用石块勉强垫平的破木桌。他点的酒也很怪,从不喝单一品种,必点三壶:一壶“蚀骨烧”,酒液碧绿,烟气刺鼻;一壶“销魂散”,色泽暗红,隐隐有血腥气;最后一壶却是最普通的“黄粱醉”。他会亲自将三种毒酒按某种特定的顺序和比例混合,调出一杯致命的“墨夜浮生”,然后才一饮而尽,苍白的脸上会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潮红。
这,是唯一的破绽。一个强大毒修对自己毒功的绝对自信,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对极致毒物的病态迷恋。云黯需要利用它。
第四夜,子时将至。巷口那盏昏黄的灯笼被风扯得剧烈摇晃,光影在泥泞的地面疯狂跳跃。酒馆里喧嚣依旧,但云黯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混合了阴冷与剧毒气息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巷口。
苏墨来了。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旧儒衫,身形略显单薄,面容甚至称得上清秀,只是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嘴唇却是诡异的深紫色。他走得不快,步履无声,像飘在泥地上。那双细长的眼睛半眯着,偶尔掠过巷子两侧的阴影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云黯的呼吸彻底停滞,心跳被强行压至最缓。他像一块真正的石头,连目光都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只留下最空洞的感知。苏墨的身影消失在残壶酒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后。
时机到了。
云黯如同融化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断墙凹槽滑出,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墙壁,向酒馆后巷的窄窗移动。窗户虚掩着一条缝,里面油腻的烟气、浑浊的酒气和汗臭扑面而来。他指尖微动,一粒比芝麻还小的黑色丹丸无声射出,精准地穿过窗缝,落入后厨角落堆积如山的脏碗碟中,瞬间化开,无色无味。
那是“迷尘引”,并非剧毒,却能在极短时间内放大周围环境里本就存在的各种异味,混淆最敏锐的嗅觉感知。同时,它还有一丝极淡的麻痹效果,作用于那些修为低下、整日醉醺醺的伙计身上,让他们感觉头脑更加昏沉,动作更加迟缓。
做完这一切,云黯的身影再次淡化,几乎完全融入墙角浓重的阴影里。他耐心等待着。酒馆里的嘈杂声浪似乎被无形地放大了,伙计们吆喝的嗓门带着点迟钝的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