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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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不起波澜。她甚至微微弯了弯唇角,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微笑：好的,沈博士。数据我会尽快录入系统并做初步分析整理。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沈寂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极其细微,快得像精密仪器上一闪而过的异常信号,瞬间又恢复了平直。他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更深,更沉,似乎想穿透她平静的表象,挖掘出底下隐藏的异常代码。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自己的独立实验区,玻璃门无声地滑开又合拢,将他隔绝在那个充斥着复杂光流和数据的世界里。
【目标情绪波动：+0.01%。原因分析：宿主行为模式显著偏离历史记录基线。】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板的惊讶。
时安拿起那份数据板,指尖感受着合成材料的冰冷触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波动0.01%真给面子。大概是我今天没像以前那样,在他出现的第一秒就‘恰好’抬头,用那种‘求你看看我’的眼神迎接他吧。
她走向自己的终端操作台,坐下,将数据板连接接口。
接下来的日子,时安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隐形人。她依旧高效地完成所有助理工作：准备试剂一丝不苟,校准仪器分毫不差,整理数据条理清晰。沈寂需要的任何资料或物品,总会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他手边,如同实验室里精密的自动化程序。但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她不再凑巧出现在他深夜加班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虽然她依旧会泡好放在他操作台角落,但他似乎从未注意过是谁放的）。她不再偶遇在通往他办公室的走廊,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哪怕得到的是无视或一句冰冷的让开。午餐时间,她安静地坐在公共休息室最角落的位置,独自吃着三明治,视线停留在窗外的云层或是自己携带的电子阅读器上,对沈寂偶尔出现在休息室倒水的身影视若无睹。
沈寂的世界,似乎并未因她的消失而产生任何可见的涟漪。他依旧沉浸在那些精密的计算、复杂的实验和无穷尽的推演中,眉头时常紧锁,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然而,某些微小的、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清晰捕捉的变化,如同培养皿中悄然分裂的菌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