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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她……赵秀兰放下相册,望向女儿紧闭的房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午……学校通知,下学期的‘国际研学交流’项目……她……被筛下来了。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老师……很委婉,说名额有限,优先考虑……家庭经济状况更稳定的……
王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愤怒、羞愧和无力感的岩浆猛地冲上头顶!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腾地站起来,凳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砰!
他布满老茧的拳头狠狠砸在斑驳的墙面上!沉闷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墙皮簌簌落下,几道细小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指关节传来钻心的剧痛,瞬间皮开肉绽,鲜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染红了灰白的墙壁。
操他妈的!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暴戾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像拉破的风箱。砸墙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绽开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红花。
就在这时,王雨晴的房门轻轻打开了。她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没有看父亲流血的手,也没有看墙上刺目的血迹和裂纹。她的目光,越过暴怒的父亲,落在了母亲身上。
赵秀兰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查看丈夫的伤口,也没有责备他的失控。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然后,在女儿和王建国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她弯下腰,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纸箱。打开箱子,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堆卷了边的旧课本、泛黄的练习册,还有一些剪裁过的碎布头、旧毛线团。
晴晴,来。赵秀兰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晰。她拿起一本封皮磨得发白的初中物理课本,翻开,里面夹着几张写满密密麻麻公式和解题步骤的演算纸。看看这个,她把演算纸递给女儿,指着上面一处被反复涂改、最终得出正确答案的地方,那年你爸厂子第一次接大单,机器调试出问题,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就卡在一个数据上。最后,就是在这张破纸上,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试,一点点算,硬是给他啃下来了。
她又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碎布头,上面用彩线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针脚稚嫩。这个,是你七岁那年,非要学绣花,扎得满手窟窿眼儿,绣的第一朵花。丑吧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苦涩的弧度,看着女儿,可妈一直留着。为啥因为它真。它是你咬牙忍着疼,一针一针戳出来的。疼是真的,花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