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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爷老门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踉跄着扑下台阶,一把抓住裴昭的手臂,上下打量着,老泪纵横,真的是少爷!老天开眼!您…您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裴昭的衣袖,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裴昭任由他抓着,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拍了拍老门房枯瘦的手背:忠叔,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忠叔抹着眼泪,这才注意到裴昭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看向阿芜,目光落在她那一身与这府邸、与燕都格格不入的粗布麻衣上,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愕和探究。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对着阿芜也微微躬了躬身,语气带着老仆的恭谨:这位姑娘是…
裴昭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阿芜。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夫人。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清晰而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夫人忠叔脸上的惊愕再也掩饰不住,嘴巴微张,目光在阿芜朴素的衣着和裴昭沉静的侧脸之间来回逡巡,仿佛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但他终究是府里的老人,极快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阿芜深深一揖,语气变得无比郑重:老奴裴忠,拜见夫人!夫人大恩,裴府上下没齿难忘!
阿芜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得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颊微微发烫,双手局促地抓着肩上那个粗布包袱,指节泛白。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眼前这肃穆的府门,老仆恭敬的姿态,还有裴昭口中那一声平淡却重若千钧的夫人,都让她感到一种比在喧闹长街更甚的无所适从。
进去吧。裴昭没有多言,率先踏上了石阶。那扇沉重的、带着岁月裂纹的朱漆大门,在忠叔颤抖的手推动下,吱呀呀地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庭院轮廓。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陈年木料、尘封旧物和淡淡霉味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阿芜站在门口,看着门内那光影斑驳、寂静无声的世界,仿佛看着一张即将吞噬她的巨口。她攥紧了包袱,指尖冰凉。裴昭的背影已经没入门内的阴影里。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陌生的气息灌入肺腑,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苦涩。她抬起脚,迈过了那道比她想象中还要高、还要沉重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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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很大,大得空旷。高墙隔绝了市声,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雕梁画栋的游廊下,漆色斑驳脱落;曾经繁花似锦的庭院里,如今杂草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头;假山池沼早已干涸,池底积着厚厚的枯叶和淤泥。只有忠叔和另一个同样年迈、沉默寡言的老仆陈伯,像两个幽灵般,在这片巨大的废墟里缓慢移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