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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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菲立刻配合地拿出手机,动作干脆利落,脸上毫无波澜,如同在进行一次标准化的实验操作：我已保存所有视频及录音证据,并同步发送给我的律师团队。性骚扰、侵犯隐私、胁迫、意图传播淫秽物品……数罪并罚,足够你在里面‘反思’你的基因缺陷了。她甚至推了推眼镜,补充了一句,我会向校方和学术伦理委员会提交报告,确保你这种污点永远无法靠近任何学术机构。

夏小雨则在她亲爱的David怀里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喃喃着：报警……快报警……抓住他……我好怕……他刚才还威胁要杀了我……她柔弱无助到极致的姿态,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凄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号角,撕裂了体育馆内混乱的声浪。冰冷、坚硬的手铐咔嚓一声,带着金属特有的、刺骨的寒意,死死锁上我的双腕。那寒意瞬间穿透皮肉,直抵骨髓,冻结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我像一袋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被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粗暴地拖拽着离开舞台。视线最后掠过的地方,是苏曼妮胜利者般高高在上、冰冷嘲讽的嘴角；是林玉菲镜片后,那如同看待失败实验品般的、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是夏小雨从David昂贵的西装缝隙间偷偷望过来、那抹再也掩饰不住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得意和残忍。

舞台中央,那枚孤零零躺在被践踏过的、沾着泥污的玫瑰花瓣上的廉价钻戒,折射着聚光灯刺眼的、无比讽刺的光芒。

地狱的大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吞噬了所有的光。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时间在冰冷的铁窗内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只剩下刻度——刻在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淤青和伤疤,刻在鼻腔里永远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息,刻在耳膜里日夜不休的金属撞击声、看守麻木的呵斥、同监舍囚犯野兽般的低吼和深夜里啃噬灵魂的屈辱与恨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五脏六腑。支撑着这具躯壳没有彻底崩溃腐烂的,只有那三张在聚光灯下将我尊严彻底碾碎的脸庞,和她们刻在我灵魂上的每一句淬毒诅咒。苏曼妮的鄙夷,林玉菲的冰冷审判,夏小雨那带着毒汁的伪善眼泪……每一个细节都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被反复咀嚼、研磨,最终酿成最烈性的复仇毒酒。

出狱那天,天空是凝固的铅灰色,厚重低垂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阳光,只有冰冷的、细密的雨丝,如同无数根淬了寒毒的银针,斜斜地扎在脸上。我孑然一身,穿着五年前那身早已洗得发白、袖口磨破、如今更显滑稽窄小的旧衣,迈出了那扇沉重、锈迹斑驳、象征着过去炼狱的铁门。身后,是高墙电网投下的巨大阴影,隔绝了名为赵宇恒的蝼蚁。前方,是另一个更为庞大、更为冷酷、遵循着赤裸裸丛林法则的世界。口袋深处,紧贴着我冰冷皮肤的,是一枚同样冰冷的、造型奇特的黑色金属U盘——父亲赵振海,那个在我童年记忆中模糊不清、最终客死异乡的男人,留下的唯一遗产。一个沉寂多年、代号深瞳的顶级加密数字账户访问密钥,以及寥寥几个用生命担保、绝不轻易启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这是来自深渊的馈赠,也是我复仇唯一的火种。

华尔街的寒风,比监狱的铁窗更刺骨,却更能磨砺出致命的爪牙。我彻底埋葬了赵宇恒这个名字,也埋葬了所有属于人的情感。我是Zero,一个在由数字和贪婪构筑的丛林中精准狩猎的幽灵。从最底层的量化分析员做起,像一台上紧了发条、永不停歇的精密机器。别人在顶级会所觥筹交错拓展人脉,我在狭窄的公寓里彻夜分析全球资本市场的暗流与血腥气；别人在阳光海滩享受周末,我在模拟最极端的金融冲击模型,计算着如何精准地制造恐慌与崩塌。我利用深瞳提供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隐秘信息流（那些关于巨头们不为人知的交易、脆弱点甚至丑闻）,加上近乎自虐的疯狂钻研和一种近乎野兽本能的市场嗅觉,在一次次刀尖舔血、惊心动魄的做空与反扑中,冷酷地攫取着巨额财富。金钱,早已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它只是武器,是燃料,是点燃那座名为复仇的熔炉的薪柴。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不动声色地编织着绞索,精准地狙击那些与苏家产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上下游公司,如同最冷酷的鬣狗,撕咬着猎物最脆弱的连接点,让苏氏这艘看似庞大的巨轮,在无人察觉的暗流中,悄然出现裂痕。

五年,足以让卑微的蝼蚁蜕变成令人畏惧的掠食者,也足以让昔日的女神们,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或尸骸,攀上各自人生的虚假巅峰。

苏曼妮：她早已褪去了校园校花的青涩,彻底蜕变成一朵淬炼了金钱与权势的、带刺的玫瑰。凭借苏氏家族的雄厚根基和她自身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狠辣手段,她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成为了苏氏集团最年轻、最高调、也最心狠手辣的副总裁,执掌着集团旗下最具前景、也是投入最巨的核心生物科技板块——新生代生命科技。镁光灯下,她是穿着Armani高定套装、妆容无懈可击、笑容自信张扬的商业新贵,被媒体誉为医药界最美CEO、点石成金的资本女王。苏氏集团凭借一款据称能逆转时光、激活端粒酶活性的基因制剂青春素,估值如同坐了火箭般一路飙升,即将在纳斯达克敲响上市的钟声。苏曼妮的名字,即将被镌刻在财富与名望的金字塔最耀眼的尖顶。她享受着众星捧月,每一次公开露面都伴随着潮水般的溢美之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