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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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角落那张嘎吱作响的破椅子上,背挺得笔直,眼睛紧紧盯着前面老师手里的粉笔,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那些横平竖直的笔画。
张……张奶奶,这个字……念啥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年轻媳妇,指着本子上一个复杂的字,小声问。
张秀芬凑过去,眯着眼,仔细辨认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她拿起自己的铅笔头,在粗糙的草纸上,一笔一划,缓慢而用力地写下一个字,念‘光’,光明的光。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年轻媳妇看着纸上那个虽然笔画笨拙、却结构端正的字,又看看张秀芬专注而平静的侧脸,眼神里的轻视慢慢褪去,多了几分敬佩。
日子在煤炉的余温、粉笔的划痕和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悄无声息地滑过。
张秀芬的生活像一口古井,表面波澜不惊。
除了扫盲班,她几乎不出门。
偶尔有邻居路过她那间耗子洞,会看到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天光,吃力地缝补着几件同样破旧的衣服,或者就着咸菜,小口啃着一个冰冷的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