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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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超多少啊王阿姨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站在玄关的阴影里,看着程砚清瘦沉默的背影,看着他母亲脸上那混合着卑微和希冀的神情,看着这间狭小、堆满杂物却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老旧客厅,墙壁上还贴着程砚学生时代获得的、已经泛黄的奖状。一股巨大的、无处发泄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呛得我眼眶发热。我别开脸,盯着鞋柜上那个掉了漆的铁皮饼干盒,盒子上印着褪色的牡丹花图案。
王阿姨搓着手,在原地局促地站了一会儿。昏黄的灯光下,她花白的头发显得有些刺眼。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进了她那间更小的卧室。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
程砚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握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王阿姨出来了。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比饼干盒更小的铁皮盒子,深蓝色,边角磨损得厉害,露出底下灰白的铁锈,盒面上友谊雪花膏的字样几乎磨没了。她走到程砚面前,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着,把那个小铁盒塞进程砚手里。
砚砚……她声音有些发哽,目光殷切地看着儿子,又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卑微,妈……妈这里还有点。不多……你先拿着,看……看能不能凑点首付
程砚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低头看着手里那个冰凉、带着他母亲体温和汗渍的小铁盒,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手指有些僵硬地、迟疑地掀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没有想象中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