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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暖意被料峭的初春取代,空气里的冰碴子化开又冻上,粘粘腻腻地附着在行人裤脚。街道依旧冷清,只有那棵老槐树的枝丫,在灰白僵硬的天空下微微舒展。放学铃声照旧会准时响起,像一把开启小小沸腾世界的钥匙。
那天下午,陈伯像往常一样,抱着一个用报纸仔细包了好几层的圆形硬物——那是他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小辉小时候玩过的旧小足球,准备等下送给那个也叫小辉的孩子。他早早隐在老槐树投下的巨大阴影里,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校门口那片即将喧腾起来的地方。
人潮像往常一样涌出。陈伯的眼睛锐利地扫过一张张面孔。三分钟,五分钟……那抹熟悉的亮黄色始终没有出现。
今天怎么还没出来难道是值日生病了还是……他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揣在厚棉袄里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那个小足球,粗糙的指腹隔着报纸也能感受到球皮的纹理。
就在他焦灼地垫起脚想看得更远一点时,一个穿着朴素清洁工蓝布大褂的身影不知何时挪到了他附近两米开外的地方。是老姚。他是这片负责清扫小学校区域的校工之一,跟陈伯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脸熟。老姚似乎也远远望了他一会儿,这会儿才慢吞吞地拖着大扫把蹭近了几步,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陈伯,带着明显的好奇、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老姚先是假咳了两声清嗓子,目光落在陈伯手上那个被报纸包裹的圆鼓鼓的东西上,像是找到了话头:老陈这几天……又看你老在这儿接那小男孩啊他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陈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窘迫,仓促地应着:啊……是。邻居家孩子……出来晚,捎带手等等他。他把那包裹着的足球往怀里又塞了塞。
老姚没接他的话,眼神却越过校门口那零星几个往外走的老师,望向小辉每天出来时习惯性站的那块地方。他皱了皱他那被冷风吹得发红的宽鼻头,压低了嗓音,像是要讲一个惊天内幕:那小子……就是总穿黄衣服、自己出来那娃吧啧……
他咂了下嘴,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往前迈了半步,靠近了些。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寒气直扑向陈伯的耳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钉进了陈伯的脑子:
……爹妈早离婚了,都不要他!说好的两边轮流养,结果……呵!爹妈都跑外地去了,一年到头人影都见不着一次!可怜啊,就剩下个外婆带。孩子亲爷爷……没那福气!走了有五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