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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剪彩的鞭炮声炸响时,他正蹲在船头补渔网。网眼被磨出个破洞,像他此刻的心情,风一吹就漏。岸上的人潮涌过桥去,没人再看一眼他这只漆皮剥落的木船。
郑伯,还不走撑摩托艇的小王探过头,蓝色救生衣在阳光下晃眼,这桥通了,谁还坐你的船。
老郑没抬头,把麻线在指间绕了三圈,狠狠一拽。渔网的破洞被补住,却在旁边撑出个新的褶皱。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接过父亲手里的橹时,这河还是两岸唯一的路。那时的清晨,卖菜的阿婆会拎着沾露水的青菜上船,赶早集的后生会掏出揣热的糖块,塞给他扎羊角辫的女儿。
女儿后来嫁去了对岸的镇上,去年带外孙回来,站在桥头喊他:爸,别撑船了,跟我们住楼去。
老郑摸摸船帮,木头被河水浸得发亮,像块温润的玉。他摇了摇头,女儿不知道,这船底的每道木纹里,都嵌着河风的味道。
桥通车后的第三个月,渡口来了个背着画板的姑娘。大爷,能坐船到对岸吗她指着河对岸的芦苇荡,我想画那边的落日。
老郑解了缆绳,橹片划入水中时,惊起几只白鹭。船行到河中央,姑娘突然说:我爷爷以前也撑船,他说船是有灵性的,认主人。
老郑手一顿,橹差点脱手。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他看着姑娘笔下渐渐成形的船影,突然觉得,这船或许还能再撑些年头。
13、药箱
陈医生的药箱是牛皮的,边角磨得发白,锁扣上缠着圈红绳——那是他新婚时,妻子用陪嫁的红绸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