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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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出浴室,带起的风将那甜腻的气息搅动得更加混乱。我冲向玄关,湿透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水印。就在我即将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客厅角落沙发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粉色的毛绒兔子玩偶。它歪倒在沙发靠垫旁,一只纽扣做的眼睛似乎……正对着我。玩偶的白色绒毛上,靠近脖子的位置,沾着一小点……暗红色的污渍
是酒渍还是……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扭回头,不敢再看,用尽全身力气拧开门把手,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一头扎进冰冷的楼道。防盗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那甜腻的、令人作呕的暖风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电梯下降的数字在眼前疯狂跳动,红色的LED光刺得我眼睛发痛。我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大口喘息,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口袋里的手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提醒着我刚刚拍下的那张通往地狱的凭证。
回到我那间位于城市边缘、永远散发着霉味和廉价外卖味道的出租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一种病态的灰白。我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倒在吱嘎作响的单人床上,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骨髓,连带着那挥之不去的铁锈甜腥味,仿佛已经渗入了我的皮肤纹理。
昏昏沉沉,噩梦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巨大的、扭曲的镜子里,那暗红色的唇印突然活了过来,像一张蠕动的嘴,发出无声的尖笑。镜中的我眼神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镜面深处涌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铁锈味,瞬间淹没了整个梦境……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单薄的T恤。
窗外,天彻底亮了,灰蒙蒙的光线透过积满污垢的窗户照进来。狭窄的房间里弥漫着隔夜泡面和汗水的酸馊气,反而让我感到一丝病态的安全感。那甜腻的香气和铁锈味……终于被隔绝在外了我挣扎着坐起来,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打开手机,屏幕亮起。几百块的小费已经到账,APP冰冷的通知信息刺眼地躺在通知栏。那串数字本该带来短暂的慰藉,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指尖发麻。我几乎是神经质地立刻删掉了那条通知,连同昨晚拍下的那张镜面唇印的照片,也毫不犹豫地拖进了回收站,仿佛这样就能抹掉那个夜晚的痕迹。
草草洗漱,冷水拍在脸上,试图浇灭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镜子里的人憔悴得像个鬼,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那支诡异的金属口红被我粗暴地塞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和一堆螺丝刀、旧电池混在一起,像埋掉一个肮脏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