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5/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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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疯似的冲出出租屋,在暴雨中狂奔。赶到那条偏僻的环城公路时,现场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林浩那辆新买不久、曾被他用来炫耀的跑车,车头部分几乎消失,扭曲的引擎盖飞到了十几米外的绿化带里,裸露的发动机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在暴雨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旁边停着一辆巨大的黄色工程车,车身只是蹭掉了几块漆皮,留下几道凹痕,车门大敞,驾驶室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证件留下。

杨秀芬像一尊被雨水淋透的泥塑,瘫坐在湿漉漉的路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看到我出现,她眼中瞬间爆发出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光,连滚爬爬地扑过来,一把死死攥住我的裤脚,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小默！小默你来了！妈求你了！救救浩浩！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他喝了酒！是他开的车！警察马上要来了！要是查出来酒驾…他这辈子就完了！你…你替你弟弟顶一下！就说车是你开的！妈求你了！最后一次！妈给你跪下！她说着竟真要往下跪。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旁边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是林浩！他额角淌着血,半边脸肿得老高,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清醒和狠厉！他手里不知何时攥了块沾着泥浆的尖锐石头,二话不说,狠狠朝我的额头砸来！

砰！剧痛伴随着眩晕猛地袭来！眼前瞬间一黑,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我踉跄着后退,捂住瞬间肿胀流血的额角,过了好几秒才勉强站稳,看清眼前那张因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

林浩看着我额头上的伤口和血迹,居然神经质地嘿嘿笑了起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嘿…嘿嘿…这下…这下就像了！像撞的！他喘着粗气,满嘴酒气喷在我脸上。

看着眼前这对为了掩盖一个错误而毫不犹豫制造更大错误、甚至不惜伤害他人的母子,一股冰冷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声音异常平静,却冷得像冰：顶怎么顶我没有驾照,杨秀芬女士。

杨秀芬和林浩同时愣住了。

林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急吼吼地说：没驾照怎么了就说你偷开我的车！无证驾驶也比酒驾肇事强！警察不会查那么细！

我几乎要气笑了,指着那辆面目全非的跑车：没驾照是可以『开』车。但我从小到大,连方向盘都没摸过！我连油门和刹车哪个在左哪个在右都分不清！警察只要随便问几句操作细节,立刻就会露馅！到时候,包庇罪、伪证罪,一个都跑不了！你们是想让我也一起进去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