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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片压进半分,血淌下来时,小腹传来同步的抽紧,瘦猴在里面疼得打滚:城西盐仓……第三块砖后面有机关……野哥把偷的贡缎藏在那儿,还塞了银子给李捕头,让他别追查……
她松开手,看着血珠滴在地上,与莲瓣上的泥渍融为一体。这是她的新希望——用疼痛换来的、沾满血污的希望。血珠落地的声音很轻,却像砸在柴房的泥地上,砸出了个坑,把过去的天真都埋了进去。
往后的日子,成了一场以疼痛为筹码的交易。她若故意在烈日下暴晒,晒得头晕眼花,皮肤灼得发疼,瘦猴就在体内疼得抽搐,逼得他吐出藏着的消息:野哥的同伙是谁,当年打残哥哥的恶徒在哪,崔家与官差的勾结证据藏在何处;瘦猴若敢隐瞒,她就用针戳自己的指尖,让那点尖锐的疼顺着血脉传过去,搅得他不得安宁。
有次追当年打残哥哥的恶徒,她被刀划了胳膊,血刚渗出来,小腹的牵扯突然变成剧烈的拧痛,疼得她踉跄,却也看清了恶徒转身时的破绽——他左腿不便,是当年哥哥拼死踹的旧伤。她忍着疼扑上去,反手将人制服,胳膊上的血滴在恶徒的衣襟上,像朵凄厉的花。那时她才明白,她的血就是他的血,她受伤,他也会痛;她活着,他才能苟延残喘。
你看,她包扎伤口时,对着空气轻声说,你偷的是贡缎,我丢的是家。现在倒好,你的疼,我的疼,都缠在一块儿了。
瘦猴没说话,小腹里传来微弱的震颤,像在默认。柴房的窗棂透进点光,照在她胳膊的伤口上,血已经凝住,呈深褐色,像她染缸里的云纹青。
风从织坊的窗缝钻进来,带着染缸里云纹青的涩味。苏晚卿赎回了苏家的织坊,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工匠,只剩下几个老伙计,看着她在染缸前熬到深夜。新织的青布在机杼上流转,像能遮住风雨的伞,却遮不住织坊里的空寂。
她摸着染缸边缘,那里还留着她指甲掐的印——每次累得想停,就掐一下,让疼醒着,让恨醒着。染缸里的靛蓝水泛着冷光,映出她的脸,眼角有了细纹,像被揉过的锦缎。
崔家倒了那天,官差押着崔文轩路过织坊,他隔着栅栏喊:苏晚卿!你赢了又如何你守着的,不过是座空坟!你的手,沾了多少血你的身子,藏着个贼!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绣莲瓣的苏小姐
她没回头。那时父亲的牌位刚入新祠,檀香的烟气缭绕在牌位前,像父亲温和的笑;哥哥拄着拐杖在织坊后院晒布,阳光落在他脸上,有了点暖意;张婶的小孙子正啃着她给的桂花糕,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这些,怎么是空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