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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哥哥去了北方寻医,说要治好腿再回来帮她;张婶带着孙子回了乡下,说是这青布染得太沉,压得人喘不过气;织坊的老工匠走了大半,只剩下李伯,还在帮她照看染缸。只有瘦猴,像块生了根的锈铁,在她小腹里盘桓不去,偶尔传来点微弱的疼,像在提醒她:你不是一个人。
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染缸里。青水映出她的脸,眼角有了细纹,像云纹锦被揉过的痕。小腹里的瘦猴安静了,大概是累了。
她拿起搅棒,慢慢搅动清水。水波里的影子晃啊晃,晃成展销会上的自己,手里捏着银挑针,笑盈盈地数着并蒂莲的针脚,母亲站在旁边,替她拂去肩上的线头。
三十一,三十二……她轻声数着,声音被织坊的空响吞了一半。织机停了,线头散了,只有染缸里的青水还在晃,像她没哭出来的泪。
数到三十七时,小腹的疼又轻轻冒出来,像在提醒她——都过去了,又都没过去。这场赢,是她用所有失去换来的,沉得像染缸底的青,再也漂不起来了。
烟雨城的夜,静得能听见染缸里清水沉淀的声。苏晚卿站在织坊中央,身边是停了的织机,腹里是活的疼,手里是碎的莲瓣。这大概就是她的结局了:赢了仇人,输了自己,在一场用疼痛记取的惨胜里,守着座永远织不完的空坊。而那三十七针的并蒂莲,终究没能等来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