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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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不能。厂里订单催命,线长天天拍桌子：阿照,再请假就滚！我白天拧螺丝,晚上跑闪送,一天睡四小时。小北的工资日结,她一分不少交给我,让我替她存学费。我抽屉里多了个饼干盒,里头叠得整整齐齐：一百、五十、十块,连硬币都用纸条卷好。夜里我回家,她趴在茶几上睡,脸下还压着美甲教学视频,手机循环播放：打磨要顺一个方向,否则会裂……我给她盖毯子,她突然惊醒：哥,今天客人夸我记性好,十桌菜没写错一个！眼睛亮得吓人,像黑夜里突然拧开的远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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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似乎真的来了。7月20号,胖子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深圳有个连锁烧烤品牌来挑人,选中了给五千底薪,还包宿舍。我比小北还激动,当天就带她去面试。地点在一家咖啡馆,西装男翘着兰花指翻她手：指甲短,边缘干净,不错。又让她端托盘走两圈,点头：有服务意识。最后拍板：后天去总部培训,签实习合同。小北出来就抱着我胳膊蹦：哥,我请你喝奶茶！我掏手机准备扫码,发现余额2.36,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北已经把钱塞给店员：两杯烧仙草,大杯！
那天夜里,我们破天荒奢侈了一把——买了半只烧鸭。她啃着鸭腿,油顺着下巴流,我抽纸给她擦,她突然说：哥,等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给你买张折叠床,你就不用蜷沙发了。我嘴里嚼着鸭肉,鼻子里却涌上一股酸劲,转头假装找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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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机会这玩意儿,最擅长在你以为抓牢的时候反手给你一巴掌。22号早上,小北收拾行李,准备去深圳。我请假送她,结果刚到公交站,一辆红色思域嘎吱停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浓妆脸——阿珊。她比以前更艳,口红涂得仿佛刚吃完人。阿珊冲小北勾手指：北北,上车,我带你去总部,熟人好照应。小北下意识往后退,我挡前面：不劳你,我们坐公交。阿珊笑出声：公交两个小时,万一迟到,人家可不等。她瞄我一眼,大叔,你不会耽误孩子前程吧
小北动摇了,抬眼看我。我心里骂娘,但不得不承认：公交确实慢,万一迟到,机会飞了。我咬牙：上车可以,我也去。阿珊耸耸肩：随你。后座还有个男的,戴墨镜,脖子上同款青皮纹身。车一开,音响轰隆隆,香水味熏得我头晕。小北攥着我手,小声说：哥,我有点怕。我拍拍她膝盖：别怕,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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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没往深圳开,而是拐进花园街后巷。我反应过来时,铁门已经落下。阿珊回头,笑得像裂口女：北北,老同学一场,帮个忙。今晚有大老板,点名要新人,你露个脸,五千小费,明天再去培训,不耽误。我脑袋轰的一声,去他妈的机会,原来是仙人跳！我抡起背包就砸车窗,墨镜男掏出一把弹簧刀,冰凉的刃贴我脖子：叔,别给脸不要脸。小北尖叫：阿珊！你答应过不逼我！阿珊叹气：逼你问问她们,哪个不是自愿的五千一晚,你端盘子得端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