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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孩子的命!母亲抄起捣药杵砸向父亲。杵头沾着的蟾酥粉扬起来,迷了父亲的眼。他蹲在门槛上揉眼,揉出的血丝像极了当年爷爷棺材前的引魂幡。
月光手术
弟弟开始整夜哭嚎,惊得圈里母猪拱烂了栅栏。某个满月夜,母亲举着菜刀逼父亲去乡卫生所。月光把山道照成惨白的裹尸布,父亲背着弟弟深一脚浅一脚,你看见弟弟垂下的手腕在月光里泛青,仿佛溺水者僵直的指节。
赤脚医生开的止痛片早被换成香灰。母亲发现时,弟弟正抽搐着吐白沫,床头摆着父亲新求的符纸——黄符上朱砂画的蜈蚣,竟和弟弟手腕暴起的血管一模一样。
断指赌咒
乡卫生所的石膏要价三十八块七。母亲当掉陪嫁的银镯子,那镯心刻的悦字被药贩子用锉刀抹平。打石膏那日,弟弟突然咬住护士的手腕,生生扯下块皮肉:我要蝉!要能飞的!
父亲缩在走廊长椅上啃指甲,啃到食指露出白骨。他突然冲进诊室,抄起石膏剪要剁自己手指:我瞎了眼!我该下油锅!护士的尖叫引来看热闹的人,母亲一巴掌扇过去,石膏剪扎进墙皮,震落一片带着血指印的墙灰。
蝉声如锯
弟弟的手腕终究没能伸直。他变得爱蹲在灶膛前拨火,说灰烬里有蝉鸣。立秋那天,母亲把孙二拐的药臼砸进水库,臼底黏着的陈年药渣浮上来,引来一群银鱼争食。那些鱼的眼珠凸着,像极了弟弟犯病时瞪圆的眼。
夜里你常被异响惊醒。父亲在院中劈柴,斧刃总砍向同一道裂痕,柴垛渐成碎末。有回你发现他在碾药——晒干的蝉蜕混着香灰,用爷爷留下的铜烟锅捣成粉,就着月光喂给醉倒的黄牛。牛饮下药粉后,反刍出带着血丝的草料,在泥地上拼出歪扭的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