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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劳动合同那日,你特意买了盒红色印泥。拇指按向合同尾页时,血痂突然崩裂,印泥混着血在乙方签名处凝成胎记状的圆。财务科的小姑娘尖声提醒重按,你却盯着那枚血印出神——像极了当年父亲葬爷爷时,墓碑上按出的那个悔恨的手印。
夜晚的出租屋首次亮到天明。你躺在床上听暖气管的嗡鸣,那些曾让你整夜失眠的异响,此刻成了最安心的摇篮曲。晨光刺破窗帘时,你发现攥在掌心的族谱残页不知何时已化作齑粉,正随呼吸起伏,在枕上铺成条闪着磷光。
最终章:檐冰坠(2020年冬)
冬至,返乡的绿皮车
K508次列车在晨雾中爬进遵义站时,你瞥见站台立柱上经年的痰渍冻成了冰花。父亲病危的电报塞在牛仔服内袋,隔着绒布衬里还能摸到肺癌晚期四个字的凸痕,像早年刻在课桌上的励志格言。
老屋的冰棱
水库的冰层比记忆中薄了许多。你踩着当年抢柴的山道进村,看见二伯家的三层小楼压垮了半边雷劈木,树干断茬处滋着水泥补丁。老屋瓦檐挂满冰棱,最长的足有米余,像倒悬的钟乳石,尖端正对着堂屋缺角的祖宗牌位。
母亲在灶屋熬猪油,火光映着化疗后稀疏的白发。她搅动铁勺的姿势与1992年冬重叠,只是油渣里混着咳出的血丝,在滚油里炸成焦褐色的星子。
疯父的遗产
父亲蜷在西厢房的草席上,身上盖着当年裹你的襁褓。癌细胞把他啃成一副骨架,眼睛却亮得骇人。他忽然攥住你手腕,指甲缝里的泥垢在劳力士表带上刮出白痕:南坡…半里…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