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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墙角堆着十几个空农药瓶,瓶身的骷髅标志被烟熏成土地公的笑脸。母亲说这是父亲最后的清醒——他坚持要在祖坟南坡洒农药,杀尽断龙脉的蚯蚓。
最后的迁坟
抬棺那日飘着冻雨。你雇的挖掘机碾过结冰的族田,惊飞一群刨食的麻雀。二伯举着族谱拦在车前,泛黄的纸页在风中抖成招魂幡:动了祖坟,吴家要绝后!
你掏出地质检测报告,硫酸纸在雨里渐渐透明:南坡半里是锰矿渗水区,棺材泡烂了,自然有‘龙脉断裂’的异响。父亲念叨二十年的风水谶语,原来不过是地下水腐蚀棺木的咕嘟声。
冰释时刻
新坟立在北坡向阳处。你独自留下培土时,发现冻土里嵌着半块琉璃耳坠——正是当年阿珍的遗物。二十年的疯癫执念,原是父亲在葬礼那夜埋下的私心。
母亲在暮色中拢来,递过暖水袋。她佝偻着腰扒开积雪,露出你刻在青石上的車字:那年你说要自己拉车,如今真拉成了。你们身后,挖掘机的履带印在雪地上轧出深痕,像极了族谱烧剩的灰烬拼成的车辙。
檐冰坠
守灵夜你宿在老屋。凌晨时分,檐冰坠落的脆响炸醒整个村庄。你冲出门看,最长的那根冰棱正插在祖坟南坡,裂成菱形的冰碴在月光下泛着蓝,宛如当年你舔食的竹叶冰片。
母亲说这是吉兆。你却在冰碴堆里翻出父亲藏的牛皮纸包——褪色的红绸裹着你的满月照,背面是他用香灰写的轩字,最后一竖拉得老长,像根永远够不到风筝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