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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秒,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摧毁的力道,狠狠地戳了下去。
屏幕瞬间熄灭。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高铁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规律而单调的哐当声,像一种沉重的心跳。她像卸下千斤重担般,整个身体更深地陷进了座椅里,疲惫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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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木门轴发出悠长而沉重的呻吟,吱呀——一声,在寂静的黄昏里传得很远。一股混合着陈年木头、旧书籍、灰尘和淡淡霉味的、属于老房子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苏黎。这味道如此熟悉,带着记忆深处的钝痛和奇异的安抚感,让她一直紧绷如弦的神经,终于嘣地一声,断开了。
她甚至没力气开灯。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她拖着脚步,像一具被抽掉线的木偶,径直穿过昏暗的堂屋。脚下是坑洼不平的青砖地面,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渗上来。她推开厨房那扇同样吱呀作响的木门,目光落在角落那个敦实的陶土米缸上。缸盖半开着,露出里面雪白饱满的大米。
苏黎走过去,没有一丝犹豫。她俯下身,伸手在那冰凉、干燥、带着谷物清香的米堆里挖出一个深深的坑洞。然后,她掏出那个早已被她关机的、冰冷的手机,看也没看,像丢弃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将它深深地、用力地按进了米堆深处。雪白的大米迅速涌流过来,淹没了它,抹平了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环顾着这间被暮色彻底吞没的厨房。灶台冰冷,水缸空荡,只有窗棂的轮廓在模糊的光影里切割出歪斜的格子。绝对的、厚重的寂静,像一层温暖的茧,将她重重包裹起来。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沉睡。
她摸索着回到堂屋旁边的卧房。房间里只有一张挂着老旧夏布蚊帐的木床,一张掉了漆的方桌,一把同样老旧的藤椅。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樟脑味。苏黎甚至没力气去铺床。她踢掉脚上那双沾满旅途尘埃的帆布鞋,穿着那身宽大的运动服,像一截被砍倒的木头,直挺挺地倒在了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体接触到床板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粗糙的夏布蚊帐垂落下来,带着经年的尘土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她闭上眼,意识迅速沉入一片无边无际、温暖而混沌的黑暗之中。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那个一直在无声尖叫的裂口,似乎在这片寂静与黑暗中,得到了片刻喘息。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终于……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