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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漂浮了很久,像一片没有根的叶子。不知过了多久,感官才被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光线撬开。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又被窗外过于明亮的天光刺得立刻闭上。头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次转动都牵扯着钝痛。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
苏黎挣扎着再次睁开眼,适应着光线。她发现自己还维持着倒下时的姿势,僵硬的四肢酸痛麻木。窗外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斜斜地投射在青砖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舞蹈。一种与世隔绝的、时间停滞般的静谧笼罩着整个老屋。
厨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响,清脆,小心。不是幻听。苏黎撑着酸痛的胳膊坐起来,茫然地望向门口。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光线昏暗的门框里。是房东吴阿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布褂,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小髻,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热气袅袅上升,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温暖的食物香气。
醒了阿婆的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绵软腔调,平静得像屋后那条缓缓流淌的河。她走进来,把碗轻轻放在那张掉漆的方桌上。碗里是熬得浓稠的白粥,上面撒着几粒碧绿的葱花,旁边还摆着一小碟颜色油亮的酱萝卜。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是饿狠了,累狠了。喝点粥,养养胃气。
苏黎的目光落在粥碗上,胃部空空荡荡地抽搐了一下,但喉咙里那种火烧的感觉更甚,让她一时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
阿婆像是没期待她回答,自顾自地在屋里慢慢踱了半步,布满皱纹的手拂过桌面一层薄薄的浮灰。这屋子啊,久不住人,气就散了。你妈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她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旧五斗橱上,她呀,总爱把东西收拾得妥妥帖帖,说看着清爽,心里头也亮堂。
苏黎顺着阿婆的目光看向那个五斗橱。那是母亲的东西。她记得母亲总把一些舍不得用又舍不得丢的小物件收在里面。
阿婆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五斗橱前,拉开了最下面一个抽屉。抽屉发出滞涩的摩擦声。她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窸窸窣窣,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的东西。那东西不大,形状不规则,捧在阿婆枯瘦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