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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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里的新生
画室的窗总是开着的,风带着楼下银杏叶的气息溜进来,吹动画纸上未干的油彩。我开始规律地画画,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画布上渐渐堆满了故事——有温哥华咖啡馆里那杯没喝完的拿铁,有烧烤摊升腾的烟火气,有兄弟们在后山步道上拉长的影子,还有林小满当年最喜欢的、开得泼泼洒洒的野菊。
周明常来画室坐坐,他不打扰我动笔,只是坐在角落翻书,偶尔抬头看看画布,轻声说:这里的光影,像极了大学图书馆的午后。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段时光。那时我们总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待一下午,他读诗,我画画,阳光把书页和画纸都晒得暖洋洋的。原来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日子,细节从未模糊,只是需要一支画笔来唤醒。
这天,我正在画一幅《山谷》。画面中央不再是孤零零的坟茔,而是一片蓬勃的花海,花海深处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穿着风衣的现在的我,一个是穿着白衬衫的二十年前的我,他们并肩望着远方,像是在对话。
画笔顿在半空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我老家的小城。
请问是陈默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我是城南老街‘修表铺’的老王,你父亲……昨天走了。
我的手猛地一抖,油彩滴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突兀的橙黄。父亲在我十岁时就和母亲离婚了,这些年我们很少联系,记忆里他总是沉默地坐在修表铺的柜台后,戴着放大镜,手指在齿轮间灵活地游走。我甚至忘了,他已经老到需要别人来通知他的死讯。
回老家处理后事的那几天,天气阴沉。修表铺的木门上积着厚厚的灰,柜台里还摆着没修完的旧手表,玻璃柜面倒映出我模糊的影子。老王递给我一个铁盒:这是你父亲留的,说等你回来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