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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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你！母亲王桂芬却像是被我的眼神激怒了,她猛地伸手,尖利的指甲狠狠戳向我的额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戳倒,还敢瞪你弟我看你是皮痒了！给耀祖道歉！立刻！马上！
父亲林建国依旧蹲在昏暗的角落抽烟,劣质烟雾缭绕着他那张麻木的脸,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额头上被指甲戳破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脸颊肿痛发烫。可这些皮肉的痛苦,远不及心口那被反复撕裂、碾碎的绝望。我看着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纸,看着林耀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看着母亲那扭曲的、写满偏袒的怒容,看着角落里那沉默的、永远缺席的父亲……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口血咽了回去。舌尖尝到了浓重的腥咸。我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僵硬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个散发着霉味的阳台角落。
身后,是母亲不依不饶的咒骂和林耀祖得意的嗤笑,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背脊。
阳台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喧嚣,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浑浊的光污染,勉强勾勒出杂物的轮廓。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肮脏的水泥地面透骨的凉。脸上火辣辣的痛,额头被戳破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那个巨大的、黑洞般的窟窿。通知书……没了。唯一的出路……断了。我的人生,被他们亲手推进了最深的泥沼。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几乎要将我溺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