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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一直贴身带着这个,妇人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昏迷前……手指一直攥着……我们怕硌着他伤口,才拿下来的……
沈砚的目光死死锁在那枚怀表上。那是一种非常老旧的款式,黄铜外壳早已磨得失去了光泽,边缘甚至有些变形。一种莫名的、强烈的预感攫住了他。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冰冷的金属。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外壳,带着江临最后残存的体温。他深吸一口气,指甲用力抠进表壳边缘一道细微的缝隙——那是他从未知晓的、隐藏的暗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表盖弹开了。里面没有照片,没有机芯,只有一片被小心掏空的内腔。而就在那小小的、隐秘的空间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袖扣。
铂金的材质,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流转着冷冽的光泽。边缘镶嵌着一圈极其细小的碎钻,中央,是一个独特的、由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字母S组成的抽象徽记——那是沈砚当年在美术学院时,自己设计定制的专属袖扣。全世界,仅此一对。五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他弄丢了其中一只,从此杳无音信。
而现在,这枚失落的袖扣,就躺在江临贴身珍藏的怀表里。更让沈砚心脏骤停的是——袖扣光滑的铂金表面上,凝固着一片早已干涸发黑、却依旧触目惊心的血迹!那暗沉的色泽,像一把生锈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眼底,瞬间将他带回到五年前那个雨夜的小巷——刀光、血色、江临死死攥住刀刃的手……无名指根部那道狰狞的疤!
原来……原来它一直在这里!在江临最隐秘的心口,带着他的血,被他用生命守护着,藏了整整五年!而他沈砚,却用了这五年,处心积虑地磨砺复仇的刀锋,一刀刀捅向这个一直把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他死死攥住那枚染血的袖扣,冰冷的金属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头撕裂的万分之一。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额头抵着江临病床冰凉的金属栏杆,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在死寂的重症监护室里,显得格外凄凉绝望。
时间在医院消毒水的气息里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带着沉重的铅块。沈砚寸步不离地守在江临床边,像一尊被风化的石雕。他亲手给江临擦拭脸颊,动作笨拙而轻柔,仿佛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他握着江临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遍遍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诉说着迟来的道歉、汹涌的悔恨和从未熄灭的爱意,哪怕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偶尔,他会拿出那枚染血的袖扣,冰冷的铂金紧贴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要将那凝固的血液和自己的温度融为一体。助理陈锋偶尔带来调查的进展,关于江临那晚刹车失灵的车辆,线索指向一个与沈砚有密切商业竞争的公司高层,但关键证据链依旧缺失。沈砚听着,眼神沉郁如冰,只哑声吩咐:查到底。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江临的手指在他掌心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沈砚浑身剧震,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缓缓睁开的、带着巨大迷茫和痛楚的眼睛。那双曾如寒潭般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脆弱和茫然。
江临……江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