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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开得最盛的那年,陈砚声总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做题。他的世界像被框在几何图形里,公式与定理构筑起牢不可破的壁垒,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铅笔尖突然被一声轻笑打断。
循声望去,穿宽大校服的林小满正蹲在书架后,圆滚滚的脸颊贴着《飞鸟集》,圆珠笔在诗句旁画着歪脖子树。她完全没注意到崩开的衬衫扣子,露出白生生一截软肉,只专注地给火柴人画上夸张的表情。阳光穿过她翘起的发梢,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那一刻,陈砚声握着笔的手不受控地颤抖——他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生命力,在规矩森严的校园里,像朵肆意生长的野蔷薇。
后来他总找借口经过梧桐树下。林小满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模样,把生如夏花画成火柴人荡秋千的洒脱,都让他既心惊又着迷。某个暴雨天,他看见她踩着水花奔跑,凉鞋溅起的泥点弄脏裙摆,却笑得比晴天还明亮。那一刻陈砚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日复一日的偶遇,不过是想靠近这份炽热的、不受拘束的灵魂。
最难忘是图书馆闭馆后的黄昏。林小满翻着自制的冷笑话大全,圆乎乎的手指戳着企鹅找北极熊的段子,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葡萄:你看嘛,冷到发抖对不对!她笑起来时脸颊的肉挤成两团,完全没注意到陈砚声藏在书本后的、发烫的耳尖。他忽然发现,那些被自己视作珍宝的泰戈尔诗句,都不及眼前少女纯粹的快乐动人。
毕业前的晚自习,陈砚声盯着林小满伏案画画的背影,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团。他想起她总把橡皮切成小方块分给同学,会在运动会上为跑最后一名的选手拼命呐喊,连画火柴人都要给它画上彩虹色的翅膀。这样鲜活的灵魂,让他鼓起勇气在糖纸上写下邀约,却没想到命运的暴雨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十年后的幼儿园门口,当镀银吊坠裂开,那张等我的便签飘落,陈砚声望着林小满优雅的侧影,终于读懂年少时心动的根源——她教会他,生命最美的姿态不是完美无缺的公式,而是如夏花般热烈绽放的勇气,哪怕带着不完美的弧度,依旧能照亮整个青春。
陈砚声盯着便签,十年前连夜写满梧桐叶的等我,在记忆里翻涌。此刻他看着林小满无名指上的婚戒,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妈妈放进去的。这句苍白的解释,淹没在孩子们的喧闹里。
五
玉兰最后一片花瓣打着旋儿坠落,林小满蹲在青石板上的身影微微发颤。轩轩晃动的小皮鞋蹭着她手背,她却怎么也系不好蝴蝶结——视线被突然出现的驼色裤脚牢牢钉住,连呼吸都凝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