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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契的墨迹
族长被请来主持公道那日,砚台里的墨汁冻成了冰坨子。三叔公呵开冻笔尖,在黄表纸上写下北坡杉木归二房,雷劈木归长房。母亲夺过笔添了句吴志国自愿弃柴权,笔锋戳破棉纸,墨汁顺着桌腿淌成黑溪,流到父亲胶鞋边汇成个小潭。
你蹲在桌底玩冰片,听见头顶传来咯吱声。父亲正用指甲抠挖桌缝里的陈年饭粒,抠出的米渣捏成个袖珍坟包,坟头插着根冻僵的蠓虫当墓碑。
雪夜盗柴
分家后的第七夜,母亲摇醒你往筐里塞。你们蹚着齐膝的雪摸到北坡,月光下二伯母家的柴垛像座黑塔。母亲教你用体温焐化捆柴的冰绳,手指刚碰到荆条就粘掉层皮。
突来的手电光刺破夜幕时,母亲把你推进树洞。二伯母的骂声混着狗吠炸响,你透过树缝看见母亲被推倒在冰河上,怀里的柴枝散成箭矢状。冰面咔嚓裂响,母亲的棉鞋陷进冰窟窿,捞上来时已成铁坨。
灶灰里的血掌印
那晚母亲用冻伤的脚踩住柴刀背,硬是劈出三捆柴。灶膛火旺起来时,她瘫在草席上教你认族谱:轩字下面是个车,咱娘俩得自己拉车。你蘸着母亲脚底渗出的血水在墙上画车,画到第三个轮子时,发现父亲正躲在门外嚼冰——他腮帮子鼓动的节奏,竟和灶火噼啪声一模一样。
第四章:蝉蜕劫(1995年夏)
芒种,蝉声裂帛